手中的披风被我揉皱。
原来他对我的所有温柔,都是玩弄女子的手段。
我终究没有勇气掀开帘幕,跌跌撞撞地跑出去,披风不知何时从手中滑落。
外面有马车等着,我本该坐上那辆马车回去。
心中憋闷,我忽然一阵干呕,捂着嘴朝一扇亮着光的门奔去。
在一块空地上,我吐了半天,却什么都吐不出来。
我的月信向来准时,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来了。
环顾四周,这里是茶楼的后门,拐过胡同就是宽阔的大路。
马车和小厮在前门停着,看不到我。
卖身契已经到手,我是自由之身。
出门前身上正好带了些银票,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,本想换成散碎银两,将来用着方便。
向来谨小慎微的我,竟不知哪来的勇气。
觉得银票不用换了。
沈府也不用回了。
突然刮起了大风,伴随着稀疏的雨点。
我冲进风雨里,拐过胡同,叫了辆马车。
朝着沈府相反的方向驶去。
马车晃晃悠悠中,待在沈府的日子一遍遍在我脑海中闪过。
记得刚去沈府时,沈映安正在廊下读书。
夕阳的微光落在他身上,身后的竹影斑驳错落,静谧得像一幅水墨画。
他抬眸看到我,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艳。
「『娴静如姣花照水』,书上的句子,很适合你。」
我们那批进府的丫鬟十几个,只有我得到殊荣,蒙少爷亲自赐名。
我喜不自胜,干活也比别人卖力几分。
在外院洒扫时,不自觉地追逐那道风骨潇潇的背影。
人总会向往和贪恋美好的事物,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待到发现时,这份情已经泥足深陷,无法自拔。
我对他一直爱得小心翼翼。
生怕露出一点心思,被人笑话不知天高地厚,想攀高枝儿想疯了。
做他的贴身丫鬟,我心满意足。
做他的妾室,我感激上苍垂帘。
可他把我当成万花丛中的一朵,把践踏我的真心当成乐子,我实在无法接受。
再想到他最近奇奇怪怪的言行举止,我这才明白,他那分明是不想让我做他的妾,想让我知难而退。